在古代中国,历代君主都有着无与伦比的骄傲和自满,他们认为自己所属的中华是世界的中心,是天朝,周边国家是附属,都应该来朝拜,定期向天朝纳贡称臣,已得到天朝的赏赐。 据相关历史记载“天朝”这一称谓,始自中国汉朝。汉朝和唐朝因为国力强盛,建立了以中国为宗主国,周边国家为附属、藩属国的天朝体系。这种关系一直延续到清朝,基本上每一个大一统的朝代都是以天朝自居。 这种“天朝意识”不仅被记录在各代史籍中,也常常被形象地展示在绘画作品中,比如南朝梁元帝萧绎所绘的《职贡图》就是最好的见证。 萧绎生于公元508年至554年去世,字世诚,梁武帝萧衍第七子,南北朝时期南朝梁皇帝。因病导致一个眼睛失明,少年时代就非常聪慧,喜好文学,善写五言诗歌,博览群书,能通佛典,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皇帝。
《职贡图》是萧绎所绘的一幅人物作品,原作已失,现存宋人摹本,绢本设色。曾经过乾隆、嘉庆、溥仪之手,一直深藏清宫。在近代流出,解放以后,上海市文管会收购,60年代初支援中国历史博物馆建馆,因此《职贡图》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
《职贡图》原画共描绘了25国使臣朝贡的形象,现仅存12人,每人身后题写国名及其山川、风俗、历史和历代交往情况、纳贡物品等。国名自右至左为:滑国、波斯、百济、龟兹、倭国、狼牙修、邓至、周古柯、呵跋檀、胡密丹、白题和末国。 画中人物线条简练遒劲,以高古游丝描为主,间施兰叶描手法。人物形象承袭着魏晋以来富有装饰而谨严的风格。
在图中, 使者的站姿几乎雷同, 但其个性特色, 或文静秀弱, 或朴质豪爽, 或机智慧敏, 各具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年龄的独特气质, 表露无遗, 并且都有那种有幸成为使者的恭敬欣喜的情态。另外, 画中人物比例准确, 铁线描遒劲流畅, 敷色高雅古朴, 体现了中国南朝绘画艺术的水平。 《职贡图》是萧绎对向梁朝进贡的蛮夷使臣的样貌的亲笔描绘,并非只是帝王之家用来赏心悦目的纸上闲谈。更重要的是记录史实,对朝政盛世的侧面赞扬,这深得梁武帝的欣赏。萧绎《职贡图》选用横卷表现各国使节左向顺从,着意激扬礼教和对梁皇圣朝的敬仰与归顺,面容莞尔卑微。
《职贡图》做为展现国运的象征,是对繁荣昌盛的一种期望,也由此体现了萧绎治国平天下的儒家信条。这时,我们还会想起唐代大诗人王维的诗句: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自从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华夏君主始终致力于推行一种以华夏政权为核心的等级制国际政治秩序,这种国际政治秩序常被称为“朝贡体系”。具体而言,就是周边各国需承认华夏政权的核心地位,并定期朝贡及履行各种相应义务;华夏政权则授予各国首领封号,如“南越王”、“汉委奴王”、“怀仁可汗”等等,并给予朝贡国大量赏赐。
“朝贡体系”时断时续地推行了2000年,其间,华夏政权不断变换主人,甚至几度为少数民族所占据,与此同时,周边诸国的朝贡者也不断发生变化,但“天朝独尊”的政治观念始终烙印在每个华夏君主的心中。即便是在分裂时期,“天朝意识”依然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以南北朝为例,南方与北方政权均自视为华夏正统,它们的一个重要政治依据就是都在接受周边诸国的朝贡,《职贡图》就是这种意识形态下的文化产品。 1792年,在“工业革命”中崛起的英国政府派遣马戛尔尼使团访问中国,但乾隆皇帝依然沉醉于“天朝至尊”的国际视野里,坚持要求这些“蛮夷”使臣行三拜九叩大礼,东西方世界的一次历史性相遇于是不欢而散。
48年后,英国人携坚船利炮卷土重来,这一次,“天朝”的大门被迫向殖民者敞开,朝贡体系也在殖民者谈笑间灰飞烟灭,只留下几幅《职贡图》,勾起怀旧者对往昔辉煌的依稀记忆。 《职贡图》全图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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