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家电卖场看中一台珍珠白的智能机。导购姑娘演示语音助手时,我忽然想起上周视频通话,母亲举着手机满屋找信号,画面卡成马赛克的脸上还挂着笑。 临近年底,我正准备回老家,突然想起母亲手机坏了,我裹着寒气冲出家门。 "妈,试试这个。"我把礼盒推过去,金属外壳映出他额头的沟壑。母亲一脸诧异:"哎哟这得多少钱......"尾音却卡在喉咙里——新手机自动放大的字体正照亮她惊喜的瞳孔。 她戴着老花镜研究了一下午,忽然把我的号码设成紧急联系人。"这样你在外头,我们就算按错键也能找到你。"她得意地展示着,浑浊的眼球泛起光亮。她迷上了拍照功能,对着窗台的腊梅拍了三十多张,最后选出最鲜艳的设为锁屏。 年夜饭时,家族群里炸开烟花特效。大姨在视频里喊:"老二家换新设备啦?"母亲抿着嘴笑:"闺女买的,非说这手机能测血压。"其实那只是心率监测功能,但他整晚举着手机满屋转悠,非要给每个亲戚展示发光的曲面屏。 零点钟声响起时,她忽然轻呼。她翻出了我儿时的照片,在超清屏幕上,连毛衣起的小毛球都清晰可见。 我悄悄退回卧室,听见客厅传来语音助手的声音:"明天晴,气温零下二度。"母亲用生硬的普通话说:"给闺女发条消息,就说......"她顿了顿,"就说手机太亮堂,照得心里暖烘烘的。" 我摸着发烫的手机银行APP。原来最踏实的消费,是把数字变成父母眼里的星光,再让这星光夜夜快递回游子的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