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H370“最有价值碎片”发现者：愿将这个关键证据移交中国 ...

MH370“最有价值碎片”发现者：愿将这个关键证据移交中国

一位马达加斯加渔民在海边拾到的金属板，被妻子当作洗衣板用了五年。直到最近，他们被告知：这是解开本世纪最大航空谜团的一件关键证据。

2014年3月8日，搭载227名乘客和12名机组人员的马来西亚航空370航班（MH370）波音777客机从马来西亚吉隆坡国际机场起飞，两个多小时后失联。机上包含154名中国乘客。

八年多时间过去，2022年12月12日，MH370“碎片猎人”布莱恩·吉布森和技术专家理查德·戈弗雷分离发布讲演称，基本确认马达加斯加渔民塔塔利家中的“洗衣板”是MH370客机的左起落架耳轴门部件，且其损伤状况能够证明，起落架在客机接触海平面时处于放下状态。

一些报道征引讲演中提到的一种推测，称这可能意味着“失联航班上的一名飞行员在飞行的最后几秒放下了起落架，这表明失事背地可能存在立功企图”。

不外，多位航空保险专家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固然这无疑是MH370失联以来发现的“最有价值的碎片”，但最多只能证明客机不是以海上迫降的理想姿势进入水面的。这并不扫除机械毛病招致起落架翻开的可能，但即便是人为操作，也不一定是机组成员所为。

12月17日，碎片发现者吉布森接受了《中国新闻周刊》采访。关于业界的疑问，他回应称新发现的碎片阐明了MH370是如何坠毁的，但不能证明其缘由，也不能阐明是谁在操控飞机。他真正希望的是，新发现物证能推进相关政府和机构重启搜索MH370。2018年以来，关于客机主残骸的水下搜索已停滞四年。

“我们发布的讲演仅仅是初步伐查，需求官方专业机构得出更精确的结论。”吉布森说，“假如中国政府有意就此展开调查，我愿意将碎片移交给中国。”

“简直不可能”的惊喜

2022年11月17日，MH370失联第3175天。美国探险家吉布森被一位本地朋友吉贾带到马达加斯加渔民塔塔利的家。那里“似乎一个大渣滓场”，遍布各种从海滩上捡来的物品，有浮标，有船只部件，还有一块金属板。

那是2017年春天的一场热带风暴过后，塔塔利在海滩上捡到的。它长81.3厘米，宽71.1厘米，一面灰色一面黑色，遍布划痕和破损，内里的材质是蜂窝状的。被塔塔利发现时，金属板上布满藤壶，显然阅历了漫长的漂流。

吉布森（中）和塔塔利（左）与他们找到的MH370关键碎片合影。图/受访者提供

塔塔利住在马达加斯加东北的安齐拉卡（Antsiraka）半岛，以捕鱼为生。得益于南赤道洋流，这里的海滩遍布来自西南安定洋的漂流物。过去八年，人们在此找到过4件被确认来自MH370的碎片。

依据澳大利亚交通保险局（ATSB）专家对洋流的测算，MH370客机的残骸碎片主要散布在非洲东部海岸。目前得到官方确认“来自或大约率来自MH370”的33件碎片中，有19件来自马达加斯加。

在搜索MH370碎片的各色人物中，吉布森是成果最突出的一位，其足迹遍布毛里求斯、莫桑比克和马达加斯加等地，搜索成果包含前述33件碎片中的17件。

2022年11月，吉布森刚刚重返安齐拉卡半岛。由于新冠疫情，他的搜索活动曾经中缀两年多。但早在2021年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吉布森就提到自己会重返马达加斯加，由于“总觉得还有些碎片，可能几年前被当地人发现，作为生活用品保存了起来”。

搜索团队扩展了查找的范围。此前他们的活动方式是：寻觅海岛东岸开阔的海滩，走访周围的村庄，向人们出示飞机残骸碎片的照片，讯问有没有相似的物品。村民们每天会送来五到十件残片，大部分都是不相关的，“很多是船只残骸的部件，以至是更早之前坠毁的老式客机的碎片”。

搜索者曾来到塔塔利捡到那个金属板的海滩。但塔塔利住在离海边较远的小村庄，也不听新闻，并不知道曾有人在此搜索。他把金属板洗洁净，交给妻子当作洗衣板。

往常，ATSB已于12月13日将关于该金属板的初步报揭露给波音公司，寻求对碎片来源的最终确认。业界专家多以为，从材质和结构上判别，该碎片的确极可能是波音777客机起落架的部件。而过去八年在安定洋和印度洋地域失联或坠毁的777客机，只需MH370。

“知道自家藏有MH370的碎片后，塔塔利让我转告MH370乘客家眷，说他感到十分负疚，他之前不知道这是如此重要的东西。”吉布森对《中国新闻周刊》透露，“我通知他：你不用负疚，我们十分感激你，你带给我们的信息，比之前任何搜索活动得到的信息还要重要。”

“我们可能知道了MH370的最后姿势”

一块来自起落架耳轴门的碎片到底有多重要？曾掌管MH370中国、澳大利亚、马来西亚分离搜索工作的澳大利亚交通保险局（ATSB）调查员皮特·福利指出，固然目前已发现和被确认的MH370碎片有33件，但这一件“有所不同”、“十分重要”，由于“它可能显著增加我们对客机最后状况的了解”。

MH370失联后，航空业界提出过的专业猜测可分为两类，一类以为客机失联后的航程是人为操作构成的，或是机组失误，或是劫机等意外事情；另一类以为失联是机组以至全员失能构成的“幽魂航班”，飞机在无人操作的状况下巡航直至燃油耗尽坠海。在前述“人为操作”猜测中，关于客机入海时的最后状态，又可分为“机组操作迫降”和“全速下坠撞击”两种观念。

这些观念虽是猜测，但对水下搜索MH370起到决议性作用。2014年到2018年间的多次大范围水下搜索，选择细致区域的依据之一就是基于“巡航直至燃油耗尽”的推算。

零星发现的MH370碎片，作为目前人们能找到的唯不时接证据，其意义正在于逐一考证或推翻这些猜测。但是，目前发现的已确认碎片，有14件来自客舱内部，其他又有一些难以判别位置，仅能证明客机曾经解体。

但这次，状况不同。作为MH370客机左侧机翼上的主起落架的一部分，本次发现的起落架耳轴门部件，在起落架收起时呈闭合状态，起落架放下时呈翻开状态。而该碎片的损伤状况是，从内侧到外侧有四个“简直平行的、极端有力的穿透切口”。

新发现碎片上的平行切口。图/受访者提供

“假如这块碎片被确认是MH370左起落架的耳轴门，假如这些切口是被高速击穿，我能想到的独一合理的罪魁祸首就是客机引擎的涡轮叶片。”一位不愿具名的航空保险专家对《中国新闻周刊》指出，这意味着当时MH370的左起落架处于放下的姿势，当引擎撞击海平面破碎时，涡轮叶片的碎片从起落架耳轴门的内侧、也就是朝向引擎的一侧飞来，击穿而过。“假如起落架是收起状态，很难想象耳轴门会呈现从内到外的高速切口。”

问题在于，无论是高空巡航还是水上迫降，机组都不会放下起落架。此前，已有三件来自非洲东海岸的碎片被确认来自MH370的机翼及襟翼，它们的损伤状况展示出客机襟翼并未为了迫降减速而缩回。往常，来自襟翼和起落架的双重证据，基本能够确认：MH370接触海平面时的姿势，完整不是水上迫降应有的构型。

不外，前述专家指出，起落架放下的缘由十分多样，可能是人为操作也可能是机械毛病。就人为操作而言，也不一定是碎片讲演中提到的“为了破坏飞机而高速撞击”。在1985年日航123航班空难等事情中，发作过机组试图经过放下起落架均衡客机、避免失控的状况。“至于一些后续报道提到机长立功等等推论，就走得太远了。”

碎片讲演中的起落架耳轴门位置表示图。图/受访者提供

“我知道很多人只留意‘生动的飞行员’这一点，但讲演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明白：碎片能够阐明飞机的最后姿势，但不能通知我们谁在驾驶飞机。”吉布森对《中国新闻周刊》说，讲演提到的推论仅仅是一种可能性。他招认，此前的调查讲演曾经指出，目前没有证据表明机组成员存在立功企图。

“可能是存在目前没人知道的证据，可能是其他人，可能是劫机者，我们往常只能说：不知道。”吉布森说，“我们需求找到水下坠机地点，找到主体残骸，才干知道发作了什么。在此之前，任何总的结论都是草率的。这件碎片只是一个庞大谜团中的一小块证据。”

水下搜索有望在2023年重启？

在MH370搜索的进程中，找到起落架部件碎片，可能是“碎片猎人”们最后的荣光。2016年，在碎片搜索刚刚取得停顿时，马达加斯加政府曾提出中止大范围海岸搜索，但各方未就经费等问题达成分歧。尔后，马达加斯加政府再次表白海岸搜索的意愿，又因新冠疫情而放置。

吉布森说，往常，除了从塔塔利这样的渔民家中能有“意外收获”，再做海岸搜索曾经晚了。八年过去，人们不太可能再从海滩上捡到MH370的碎片，而大多数碎片即便被寻获，也不能解答客机失联的谜团。它们身上漂流留下的藤壶痕迹早已消逝，也无法为肯定水下搜索的位置提供辅佐。

MH370从空管雷达上失联后，客机的卫星数据单元（SDU）于尔后的七个小时内自动应对卫星信号，调查人员据此计算出信号发出者与卫星之间的距离，将之投影到地球上，肯定了客机“最后位置”的关键坐标“第七弧”。

2015年到2017年，中国、澳大利亚、马来西亚三国分离搜索了南印度洋12万平方公里海底区域，未发现客机主体残骸。2018年上半年，马来西亚政府与国际知名深海搜索公司“海洋无限”签署合同，搜索了北侧更大范围区域，但无收获。7月，马来西亚政府发布MH370调查讲演，尔后官方调查再无新停顿。该讲演也被坊间称为“最终讲演”。

对“碎片猎人”们来说，这是一个分水岭。2019年之后，吉布森向马来西亚政府移交过三件碎片，其中包含一件被业界以为很可能来自MH370引擎整流罩的关键碎片，历经两年多的艰难沟通才从马达加斯加运抵吉隆坡，尔后再无音讯。

“2019年之前，马来西亚官方调查剖析了一切各方送去的碎片；而2019年之后送去的碎片，直到往常都没有任何报揭露布。”吉布森说，这正是他和戈弗雷选择在今年11月发现新碎片后自行发布讲演的缘由。他们在寻觅适合的接纳方：掌管三国分离搜索的澳大利亚交通保险局（ATSB），正在就MH370失联事情展开刑事调查的法国政府，以及中国。“我们的希望是：不论是哪个机构接纳它，都需求中止调查，需求发布调查结果，我们不想让这件碎片和此前那三件一样，在仓库里呆上三年。”

2018年至今，当初参与搜索划界工作的各方专家也基于更多的数据与技术方式划定了他们以为更精确的搜索区域。西澳大利亚大学海洋学家查里塔·帕蒂亚拉奇和参与2014年、2018年两次搜索工作划界的ATSB洋流专家大卫·格里芬以为，“第七弧”南纬28度至南纬33度范围最有可能发现MH370主残骸。

2021年，理查德·戈弗雷采用此前被各方疏忽的WSPR历史信号数据做出新的剖析，也和这个区域吻合。参与了2018年划界的专家团队“独立专家组”质疑新技术的运用，但他们认可的新搜索范围亦与此接近。

近日，“海洋无限”基于上述搜索倡议，提出在2023年或2024年以“无发现不收费”的方式中止新一轮水下搜索，而马来西亚政府只需在找到飞机的条件下支付费用。但是，新组建的马来西亚政府尚未确认能否可能签署该搜索合同。

业界的共识是：当前的重点是推进水下搜索的重启，只需主残骸才干给出“真正的答案”。知名空难调查专家约翰·考克斯对《中国新闻周刊》指出，在探寻MH370真相的过程中，有一点一直不变：“假如不去找，就永远找不到。”

记者：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