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网财经讯 12月29-30日,由凤凰网主办、凤凰网财经承办的“2022 凤凰网财经峰会”召开,本届峰会以“中流奋楫”为主题,盛邀政商学界近40位顶级嘉宾,就当前复杂局面中,如何激起经济生机,如何促进民营经济展开中止深度讨论,为全球及中国经济展开建言献策、贡献力气。 复旦大学泛海国际金融学院副院长高华声对话《货币从哪里来》作者、“量化宽松”理论积极推行者理查德·沃纳 在峰会首日的《凤凰云夜话:美联储无限量宽松带来的灾难》环节,复旦大学泛海国际金融学院副院长高华声与《货币从哪里来》作者、“量化宽松”理论积极推行者理查德·沃纳就美联储量化宽松话题展开了一场深化交流。 针对明年的全球经济走势,理查德·沃纳表示,固然当前全球通胀有所缓解,但2023年全球经济衰退仍将是大约率事情。“缘由很简单,经过2020年不可思议的扩张之后,实体经济的信贷发明银行信贷曾经放缓。在这之后就会呈现紧缩,这意味着经济增长会放缓。所以我以为经济衰退是很可能会发作的”,理查德·沃纳解释称。 但同时,理查德·沃纳指出,目前来看,明年的衰退是一个水平有限的经济衰退,不会构成全球危机。但假如有其他要素、其他冲击或政策变更,也有可能加剧这种衰退。 以下为对话实录: 高华声:在过去几个月里,美国的CPI急剧上升。我的许多美国朋友们都在埋怨食品和汽油的价钱上涨。我调查了去年的一些数据,发现美国的CPI相比去年上升了7%。这个数字是相当大的。所以首先我想讨教一下,我们能否将这种严重的通货收缩问题归咎于美联储最后一轮的量化宽松扩展政策? 理查德·沃纳:简而言之,是这样的,这就是政策带来的结果。这种通货收缩是美联储政策活动招致的,特别是从2020年3月开端。事实上,那一年我不时在关注中央银行的政策,关于这些政策我也是感到十分震惊的。由于在我看来,那明显会构成通货收缩。事实上,我在2020年5月公开发表过书面文字,正告称在大约18个月后,我们或将面临严重的通货收缩问题。而这也与我们往常的遭遇分歧。 因而,这完整是由美联储和其他国度,包含欧洲国度的中央银行行动构成的,由于他们为了促进消费,盲目扩展了银行系统的信贷发明。当然,这之中也有政府的火上浇油,经过向银行提供担保,任由其放贷,包含各种扩展贷款的计划,还有向失业工人发放支票等举措。但实践上,中央银行扩展银行信贷发明的行动才是最重要的要素。 高华声:那么您以为,构成这种成本通胀是中央银行有意为之的,还是预料之外的呢? 理查德·沃纳:关于中央银行,人们总是用错误来解释它的一些政策。但我曾经关注他们几十年了,特别是欧洲和北美的中央银行。或许大家是想知道,这真的只是一次错误行为吗?由于这个错误看起来似乎又契合了其他的目的。 有意义的是,假如我们拿20世纪70年代来做个比较,当时的媒体论调与往常差未几。媒体会说,“都是由于战争。由于俄罗斯,呈现了石油禁运,再加上石油自然气出口量减少,我们遭受了石油冲击所以才会呈现通货收缩。”这种论调简直和七十年代一模一样——“中东爆发战争,OPEC石油禁运,我们遭受了油价冲击,所以才呈现了通货收缩”。 在很多人看来,这是有一定道理的。由于在冲击面前,我们是无能为力的。但假如研讨七十年代的历史就会发现,通货收缩开端于战争之前,在OPEC禁运之前,以至在油价上涨之前就曾经开端了。油价基本上是从1973年12月-1974年1月开端上涨的,但通货收缩开端得更早。德国、美国、英国在1973年初就呈现了严重的通货收缩问题。 这是为什么呢?假如剖析一下1972年初和1973年初的银行信贷产生,能够发现银行信贷就是在这个时分呈现的大范围扩张,这显然是70年代通货收缩的基本缘由,20年代也是如此。所以这怎样会是错误呢?这些明显都是政策在有意为之,不然他们基本没必要这么做。 另外,假如我们把2020年的量化宽松与2008年的量化宽松中止比较,就会发现一个十分重要的基础性区别。 2008年的量化宽松是属于非通货收缩的类型,这是有定论的。2020年的量化宽松则是那种会产生通货收缩的类型。实践上早在2008-2009年我就曾经说过,当时那种量化宽松不会构成通货收缩。而往常2020年的这种,我以为是通胀型的量化宽松。所以在这点上我们很难说它仅仅是一个错误那么简单。 高华声:能否请您简单地解释一下,量化宽松的中心机想是什么?它真的能够处置问题吗? 理查德·沃纳:20世纪90年代初,我在日本提出过这一术语。要了解这个词,必要了解当时的一些状况。 首先,在20世纪80年代,日本的银行为房产、房地产买卖发明了大量的银行信贷,而银行借贷的钱里不只是包含已有的钱。事实上,银行并没有真正借出钱,他们只是发明了更多的货币。所以贷款是发明信贷,发明货币,增加货币供给。 因而,大量的钱被添加到货币供给量中以置办房产,进而招致房地产价钱上升,土地价钱在八十年代狂涨。而这个猖獗的游戏不时到银行中止为房产买卖提供贷款才得以中止,这又招致土地价钱降落。 这种做法实质上只是构成资产泡沫,其最后势必会解体。假如泡沫足够大,将会使整个银行系统瓦解。这在日本是十分十分严重的。 我在1991年的出版物中正告过这个问题,那就是资产会有一次大范围的解体,银行会破产,会呈现像大萧条那样的大衰退。这早在1992、1993年就曾经初见苗头。但那时还是早期阶段,大多数人以为没什么问题,只是放缓而已。银行中止了常规降息,似乎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我以为这是十分糟糕的。当时我是东京的一家英国投资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我的一篇文章发表在《日本经济新闻》上(日本主要的金融股票指数日报)。我在文章中指出,我们能够经过一项政策来预防这个问题,从而使经济快速复苏。 我们需求做的是清算银行资产负债表中80年代的坏账。中央银行能够从银行置办不良资产,把它们放在中央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上。能够经过子公司或直接做这件事。 我的想法十分细致。基本上,假如能以接近名义价值的价钱置办这些资产,就会使银行系统再次得到强化,增强活动性,从而促进放贷。这是我提出的一种量化宽松倡议。 2008年,时任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也是这么做的,由于他明白这一点。他参与了九十年代的那场关于日本的争辩,这也是为什么他在伦敦商学院发表的演讲中说,“我不想把这称为日本银行所谓的量化宽松,由于它实践上更多的是关于信贷问题。” 而我之所以要提到这一点,是由于很可惜日本没有接受我的倡议,还是采用了量化宽松这个名字。他们说,好吧,那我们就这样做,我们曾经开端了。但实践上,他们只是在做传统的货币主义类型的硬通货扩张,基本上是经过干预伎俩,给银行提供大量的银行贮藏。但这并无济于事。 但本·伯南克在2008年做出了正确的决策,这就使美国的银行系统得以疾速恢复,即方便时的美国处于危机的中心。 但是,2020年呈现的是另一种类型的量化宽松,这是一项不一样的政策。本·伯南克做法基本上与我的倡议相分歧,他的目的是走出银行危机,扑灭银行危机的苗头,经过辅佐银行清算资产负债表和扩展信贷,进而完成复苏。 但我也指出,还有一个更快的措施能够做到这一点,就是中央银行从非银行部门置办资产。固然这并不常见,但您要知道,量化宽松正是为了应对某种不寻常的、非正统的货币政策。这种资产能够是任何东西,好比说能够是具有债券的养老基金。当中央银行这样做的时分,资产卖家在银行有一个账户,该账户在银行往常被记入中央银行置办资产的钱,因而,银行往常负债方面增加一项新的存款,这就增加了货币供给,于是经济中呈现了新的置办力。就是这样一项政策。 而日本银行20年来不时承认这种做法,说这是不可能的。十分搞笑的是,在2020年3月,日本银行忽然这样做了。它忽然确切地知道如何去做。欧洲央行也这样做了,英格兰银行也这样做了,美联储也这样做了。但它们却是在银行信贷没有降落空间的状况下做的。 我在20世纪90年代曾对日本给出这样的倡议,当银行信贷解体,信贷归零,经济收缩,信贷负增长,那么就需求刺激,我倡议运用两种类型的量化宽松政策及一些其他政策,这些是十分关键的。经过再次扩展银行信贷,经济就会得到复苏。 但是在2020年3月采用这个倡议的时分,大多数国度的银行信贷曾经十分强劲,这会构成信贷过度强劲,构成过度的货币扩张,同时他们对企业施加限制,关闭人员活动等等,使得供给方遭到了限制。 往常,假如限制了供给方,而又超凡地增加需求方,或许这曾经抵达了战后的最大值,那么会发作什么呢?一定会发作通货收缩。这就是我们这么做的结果。 高华声:好的,我明白了。那么,理查德先生,您如何评价量化宽松政策对整个经济的贡献呢?我知道这触及到不同国度不同类型的政策和不同时间段。总体而言,您如何评价其贡献? 理查德·沃纳:我想说的是,首先,量化宽松政策有两方面的贡献。一方面就是量化宽松自身的含义。当我们谈论货币政策时,它并不只是触及价钱,由于在过去200年的现代经济学史上,大卫-李嘉图的古典经济学,阿尔弗雷德-马歇尔-凯恩斯的货币主义,弗里德曼的古典和当代货币的史都不时强调价钱,包含货币的价钱。这就产生了这样一种现象,在运用均衡框架时,价钱是均衡的关键。 但量化宽松通知我们,不能忽视事物的数量。我们不只仅要关注到事物的价钱,还要思索数量。这一点特别重要。当市场处于非均衡状态时,能够预期数量会变得愈加重要。正如其称号所示,量化宽松基本上是一个声明,它表明了数量可能具有的严重影响,以至有可能比利率等价钱更重要。所以这是它的一个贡献,也是它的基本贡献。 另一个贡献更多的是在政策方面,我以为它已被证明了有严重影响。但当然,任何有力的工具都必须求当心运用。要知道,无论什么工具,无论是在哪种场景下运用,假如运用不当,都有可能十分风险以至会伤害他人。因而,运用任何工具都是要担任任的,我们必须得明智地去运用。但是我担忧中央银行并不总是明智地运用它。 因而,我想说,量化宽松无论是在理论方面还是在实践应用方面都有一定贡献。只不外,在实践应用方面,我需求提示大家,我们必须明智地、恰当地运用它。它是为疲软的经济增长和解体的银行系统开发的工具,只能用于紧急状况下。因而,我们应该在这些关键的时分去运用它,而不能在有强劲需求的时分去限制供给,这将招致通货收缩。 高华声:您多次提到明智,那么在您看来,是什么障碍了中央银行明智地运用这些工具?我以为他们也想明智地去运用,但究竟是什么障碍了他们明智地运用这些工具? 理查德·沃纳:这是个十分好的问题,让我们从两个角度去思索。一个是假定他们有和我们一样的目的。您作为一位先进的经济学家和金融部门专家,我们应该会达成共识,具有稳定的金融展开和可持续的经济增长是好事。因而,大多数人在工作中以此为前提,他们以为这就是目的。 那么,我们该如何完成这一目的?假定这真的是我们不时以来的目的,可是到2020年中央银行还是没能明智运用这些工具来达成目的。这是为什么呢?他们似乎要么被误导了,要么就是想谐和什么。正如我所说,银行在2020年所做的是向非银行置办资产。这是十分细致的。假如您去看中央银行的历史,这种政策是很不寻常的,也是十分稀有的。所以,但他们都在同一时间做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很明显,他们是要谐和什么。 所以这是一个有趣的阅历问题,我们要研讨谁在指导这种谐和,他们的想法和目的是什么。我们目前还没有细节上的线索,但我们应该把它作为一个项目来研讨,我们对此十分感兴味。 往常,也能够这样回答您的问题,那就是银行的目的可能与我们所以为的明智的目的有所不同。我们希望的是金融稳定、经济增长、可持续增长。我以前也遇到过这种状况,最初我也很诧异,但后来想想,可能有时政策制定者会以为,对系统的带来一定的冲击是件好事。有时我们需求一个危机来中止改动。不外往常,我还是要批判这一观念。我以为假如这样做是不好的,但这的确有可能是银行做出不明智的决策的缘由。 高华声:那么在您看来,美联储如何才干在2023年胜利将通货收缩率降到2%? 理查德·沃纳:其实往常就曾经有了一个量化收紧的趋向。我们能够看一下前面提到的一些措施,其真实去年,也就是2021年的时分就曾经开端收紧了。只不外最近它又扩展了。因而,这里存在一定的滞后效应,在未来18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信贷会超越经济。 在我看来,通货收缩的确或多或少曾经抵达了高峰,并有可能回落。但之后会发作什么,依旧有待讨论。对我来说,它看起来是有可能回落的,但这要阅历一个过程。我们必须继续监测他们在信贷发明的数量,才干判别能否完成2%的通胀率。 我觉得还是有可能会回落到像3%、4%,以至可能是2%这个数字,这些都是可想象的,但最后或许就是一个平均数。在一年内回到2%或许还是不太可能,但在今年年底之前,可能会短暂地回落到2%。只不外在那之后,还是有可能会再次上升。 这种状况与70年代相当像,通货收缩抵达一定水平,开端逐步降落,但几年后又呈现一阵通货收缩。我们不能遗忘,中央银行在很大水平上担任此事,我们应该继续监视他们,给他们施加压力,让他们采取明智的政策。 只可惜,欧美的银行常常会采取不那么明智的政策。如您所知,我是中国中央银行的忠实崇拜者。我置信中国中央银行曾经取得了十分好的成果。中国在连续40年里完成了两位数经济增长,在世界历史上是史无前例的。只可惜,不知何故,欧美的中央银行似乎总让人摸不着头脑。 高华声:感激您对中国中央银行的高度评价。我们知道,通货收缩的另一个重要要素的确是战争。战争是稀有的,但在欧洲,有一些恐惧主义,他们推高了油价,这在某种水平上与高通胀有关。特别是在今年,把量化宽松和货币政策都放在重要位置上是由于战争吗?在您看来,是这两个要素的竞争招致了今天的通货收缩吗? 理查德·沃纳:这显然不是由于战争。精确来说,并非是战争对能源价钱产生了影响,战争只是一个结果性的要素。从货币发明的角度而言,战争可能以另一种方式在产生影响。 我们能够看到,许多国度正在向乌克兰提供数十亿的置办力。在乌克兰,有大量的信贷发明和置办力的注入,人们用数以亿计的置办力猖獗消费。乌克兰并不是一个很大的经济体,但却有很多的钱。因而,这种货币注入可能也是战争的另一种影响。 但是,假如我们看一下能源价钱,事实上,往常的油价比2月份战争开端之前要低,许多人对此感到诧异。实践上3月份有一点增长,但随后又降落了,往常曾经低于2月、1月的水平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另外,假如您研讨一下油价与主要经济体的通货收缩的关系,能够发现,在80年代、90年代、2000年,油价在一两年内翻了三倍,但对通货收缩没有任何影响,即便油价翻了三倍也没有影响。而事实上,往常油价曾经降落了。因而,在我看来,这似乎是一种宣传部门的一个烟幕弹,用来转移人们的留意力,我们真正应该关注的是中央银行的量化政策。 高华声:假定明年美国通胀率没有回到2%,您会希冀美联储做什么?好比降低利率或采取其他什么细致措施来缓解通胀率? 理查德·沃纳:针对利率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我做了一些基于阅历的研讨。我研讨了战后的主要的大经济体,如美国、日本、德国,还有英国这些国度不同的利率和名义GDP的增长,假如只是泛谈其关系的话,我们发现,它们的确有一个明显的分歧性关系,不是负相关的,而是正相关的。也就是说增长和利率是正相关的。 在做统计因果关系的测试时,我们发现有更多的证据表明,从经济增长到利率的因果关系,它们是不抵触的。因而,固然经济学教科书说的是低利率招致更高的增长、较高的利率招致较低的增长,但任何人都能够用阅历来查证,更高的增长会招致更高的利率,更低的增长招致更低的利率。例如债券市场和中央银行的利率都是如此。它们跟经济增长是正相关的。 因而,由于21世纪的信贷发明放缓,可能会招致美国和英国的增长放缓,因而,利率可能会再次降落,包含中央银行的利率也有可能很快就会降落。我的意义是,或许再过几个月,通货收缩就有可能会随着美国和英国以及欧元区的经济放缓而降落。在那之后,正如我提到的,我们能够预见,未来还会再有一个上升。 高华声:所以您的意义是,在传统的教科书中,我们以为利率是既定的,并且会招致经济增长。但新的阅历发现这是相反的,经济增长实践上会驱动利率,您是这个意义吗? 理查德·沃纳:十分正确。 高华声:我留意到您写过一本著名的关于日元价钱的书,这本书在日本很畅销。我想借此机遇把我们对美国的讨论扩展到日本,由于我们知道您在日本工作了很多年,您很了解日本的金融体系。那么,您如何将日本的中央银行与美国中央银行或欧洲中央银行相比较?它们有什么关键的区别和相同之处? 理查德·沃纳:在我看来,日本中央银行在许多方面是西方中央银行的一块实验田,由于在日本的许多措施后来被欧洲央行以至美联储所采用。其中不只仅包含量化宽松,在量化宽松之前,也有其他政策,后来被欧洲央行等复制。这只是一个例子。 所以,它们的关系似乎是,日本银行不时被中央银行联盟中的其他中央银行所应用。您知道,他们总是在瑞士巴塞尔开会讨论事情。而日本银行似乎总要尝试新的东西。然后其他人说,“好吧,我们也这样做。”固然有些东西是坏的,但他们还是照搬。 这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为什么他们要做一些不明智的事情?或许他们的政策目的是不同的。举一个关键的例子,是日本银行在20世纪80年代采取的政策。日本银行自1942年以来实施了一项名为窗口指导的政策。这是对银行信贷的指导是一个十分强大的工具,最初是由德国中央银行开发的,后来日本照搬了这个工具,正如它照搬德国的许多东西一样。这个工具被用于高增长的经济体系。这是一个胜利的工具。我们在中国也看到了它的运用。中国中央银行通常会明智地运用它。 但日本银行后来偏离了八十年代的做法。而在我看来,这是迫于美国的压力。简单来说,由于在美国看来,日本越来越胜利了。一个又一个的美国产业遭遭到日本的竞争,先是造船,然后是钢铁,然后是汽车,然后是电子。因而,呈现了很多贸易摩擦。所以美国对日本施加压力,请求他们改动系统。美国当然不能公开说这是由于日本太胜利了,所以他们说,“日本的效率低下,我们要给日本一些进步效率的倡议”,这在某种水平上是不可信的。难道要让日本更有效率以至更胜利吗?实践上,美国真正的目的是希望日本不那么胜利,所以请求日本改动政策。 这对日原本说是一个十分艰难的任务。基本上,政治家不会这样做。但日本银行自1945年以来在很大水平上遭到美联储的影响,所以他们这样做了。他们在20世纪80年代发表了《前川讲演》,其中说有一个十年计划,要从基本上改动经济结构,从出口转向内需扩张,放松管制,自由化,私有化,这些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倡议展开中国度做的政策,所以这是一个削弱日本经济的措施。 但日本银行是如何实施这些政策的呢?这也是它神秘的中央,他们没有直接说出来。《前川讲演》只是说中央银行应该灵活地运用其货币政策,以实施经济的结构转型,包含政治改造、放松管制、自由化、私有化。而只需一种措施能够应用货币政策来做到这些,那就是应用窗口指导来扩展银行信贷中止资产置办,发明一个庞大的资产泡沫。这些发作在1986年到1989年,当时由福井先生担任日本银行银行部主管,他表示必须为这些资产置办增加贷款,用于房地产投机。然后他们又通知银行,“不,往常必须收紧,要突破泡沫”。而泡沫破灭了,银行系统也就破产了。这样就会呈现经济大衰退,这是一个长期的衰退,假如愿意的话,还能够延长这个衰退。于是他们延长了20多年。 在那段时间里,他们说,“看,我们的经济衰退了,阐明现有的系统有问题了。我们必须实施结构变革,放松管制,自由化和私有化。”这就是日本银行的所作所为。这是很戏剧性的事情。 在我的书中,我也曾写到欧洲央行,它也是最年轻的中央银行之一。我在书中正告,有迹象表明欧洲央行也将做同日本一样的事情,而它的确这样做了。从2004年到2009年,欧洲央行在爱尔兰、葡萄牙、西班牙和希腊的银行信贷急剧扩展20%、30%、40%的信贷增长用于房地产投机,就像日本银行一样。然后他们收紧,于是就解体了,然后他们说,“像日本银行一样,我们需求结构性变革,我们需求放松管制,自由化,私有化,自由市场经济,就像在日本一样”,但这招致了庞大的代价,西班牙和希腊的青年失业率高达50%,这些经济体至今依旧没有恢复。 所以我们看到,日本银行是先驱者,他们在那里尝试了许多可怕的政策。欧洲央行随后也采用了这些政策。我以至在《日元的价钱》的最后一章中正告说,美联储也可能会相似的政策构成全球金融危机。这是在2008年之前发表的。在我见到艾伦-格林斯潘自己之后,他的暗示让我置信他们就是在做这件事。他知道我的工作,他知道我在察看信贷发明,但或许他并不打算给我暗示。但这些暗示足以阐明,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我们看到,日本曾经被用作这些政策的实验场,这些政策也正在其他国度出台。所以这就是日本中央银行与其他国度中央银行的差别所在。 高华声:往常曾经到了2022年底,新的2023年行将到来。瞻望未来,明年会不会呈现经济衰退呢? 请谈谈您的观念。 理查德·沃纳:我以为会有一些衰退,当然是在实践方面,或许不完整是在名义方面。由于通货收缩固然有所缓解,但仍是存在的。因而,即便是在衰退的过程中,名义GDP仍将增长,但主要是由于通货收缩。人们会觉得到有一个放缓的过程。我以为这在英国可能曾经开端了。在美国的住房市场上也有一些迹象。而缘由很简单,经过2020年不可思议的扩张之后,实体经济的信贷发明银行信贷曾经放缓。这是很正常的,能够参照其他经济事情,在这之后,第二年就会呈现紧缩,这意味着经济增长会放缓。所以我以为经济衰退是很可能会发作的。 高华声:那假如发作经济衰退,您以为这种经济衰退将抵达什么水平?是一个相对较小的衰退吗?还是一场金融危机,还是其他什么水平呢? 理查德·沃纳:我以为目前来看这将是一个小的经济衰退。当然,这是在旁观者的眼中。假如您在某个不利的行业,它对您的影响可能是严重的。这将是一次衰退,但不会成为另一个庞大危机,至少在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当然,其他要素、其他冲击或政策变更,可能会加剧这种衰退。但在目前看来,它只是一个有限的衰退。 高华声:好的,在这种状况下,很多人都在关注中国这个新兴市场,那么新兴市场应该如何应对明年的经济环境呢? 理查德·沃纳:关于新兴市场来说,总是会有这样的问题,不只仅是往常,新兴经济体一直都需求一个强大的、有弹性的经济,才干能够接受冲击。由于作为一个新兴经济体,像任何较小的开放经济体一样,很容易会遭到国际冲击的影响,因而必须做好准备,以避免对经济构成影响。 往常,在政策上最重要的是要确保不从国外借过多的钱,不能依赖外国的钱。到目前来讲,中国在这方面不时是十分明智的。同样,在历史上,日本也是基本就没有运用外国的钱。在中国,有一些外国货币,但在绝对或相对数量上都是十分有限。而有许多展开中市场和新兴市场不时在大量运用外国资金。这会带来很大的风险,特别是当呈现冲击时,增长加速会招致利率上升,假如有美圆计价的债务,则利率会跟随美圆上升,而国内新兴市场货币常常在那一刻走弱,于是债务在国内市场上会被放大,于是这个新兴市场就会呈现债务问题。 不幸的是,这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十分可能发作,相似于欧洲央行在爱尔兰、葡萄牙、西班牙和希腊的房地产泡沫决裂后带来了债务危机,特别是盘绕外围国度的主权债务危机,希腊和西班牙等国也是如此。因而,这就是我目前要强调的第一点。 另一个点其实是一个明显的问题,当然,新兴市场也需求确保他们的能源保险。固然即便像欧洲这样的兴隆市场有时似乎并不关怀能源保险,如您所知,欧洲特别是德国曾经自愿切断了自己的主要能源供给来源,俄罗斯在过去几十年来提供了十分牢靠、十分低价的能源。即便在苏联时期,苏联也总是牢靠地向德国、向西欧提供能源。往常他们在美国的压力下不得不说,“不,我们不需求这个”。这将给德国工业带来很大问题,这意味着德国正在去工业化,这似乎是美国的政策。我想基辛格曾经说过,做美国的敌人很风险,但做美国的盟友更致命。德国目前似乎正阅历着这种状况。 高华声:理查德先生,我记得从2018年开端,您每年都会来中国复旦大学访问。往常,随着中国逐步恢复,会有外国的人带着外国的钱来到中国。那么作为朋友,那在未来一年比较复杂的货币政策方面,您给中国的央行什么样的倡议? 理查德·沃纳:我以为最艰难的阶段是在疫情管制期间,随着正常化的推进,我以为在某些方面,对银行和银行监管者以及货币政策当局来说,事情会变得比较容易,由于我们将恢复正常。我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对银行系统有益处。 我之前提到的新兴市场在资本活动方面的主要风险,对中国来说没什么大问题,由于中国不时十分明智地对其经常账户,特别是资本活动坚持足够的控制。所以中国的资本账户政策不时是相当明智的。所以我并不是很担忧这个问题。我以为,中国正在恢复正常,这是一个好音讯。这对世界经济是有益处的。 高华声: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假定我们的听众想知道更多关于量化宽松的术语和理论。您有没有什么引荐的书籍或文章?这样他们就能够自己学习了。 理查德·沃纳:我会引荐我自己的一切作品。这本书,往常要出中文版了,是一本译著,英文题目是 "Where does Money Come from"?这是一本十分牢靠的书,书中给出了很多关于货币体系的细节。当然,也有很多是欧洲的制度细节,特别是英国的制度。英国现代银行业是在近两三百年前展开的,因而,它很有代表性,与其他国度也很相似。 另外,我的书《日元的价钱》在quantumpublishers.com上也能找到,我有一个网站叫professorwarner.org。Professor Warner.org。那里有我的出版物,许多是开放性的,大家能够轻松点击并取得整篇文章。很多文章都曾经在经过评审和同行评议的期刊上发表的,能够给您提供经济运作的细节。还有很多是阅历所得,由于事实证明,经济学家经常在很大水平上是基于理论工作的,这些理论在19世纪的英国是有效的。但我以为我们必须求超越这一点。因而,我不时在从事有关银行系统运作的十分实证的研讨。 有一篇论文叫《银行能否凭空单独发明货币》,这是爱思唯尔一切学科的科学出版物中被下载最多的文章。我以为那是一篇很好的文章,能够让听众了解银行如何运作。从这篇文章和我的论文中,您能够很好天文解为什么我把量化宽松作为一项政策倡议。 高华声:受您启示,我想我还要问一个真正的最后问题。您提到的世界上这么多不同的中央银行,那么在您看来,哪个中央银行做到了相对明智地运用量化宽松政策? 理查德·沃纳:假如您三年前问我,我以至会把美联储包含在内,当然由于2008的事情。那时它是相当明智的。但可惜的是,2020年并不是一个运用量化宽松的好机遇。所以我不得不将美联储扫除在外。 假如我们运用量化宽松的普通定义,即包含普通的量化信贷政策,它只能特地用于紧急状况。但在更普遍的状况下,实践上我的政策倡议一直是看银行信贷的数量,同时要依据信贷的运用来分类,假如银行信贷主要用于消费,就会呈现通货收缩。假如它被用于置办资产,就会呈现资产通胀和银行危机。但是,假如银行信贷用于新技术的消费性商业投资,进步消费力,就会呈现经济高增长而没有通货收缩。 因而,一切留意到这一点的中央银行都做得十分好。当然,这也是东亚经济增长奇迹的秘诀。当然,我以为我们必须将中国包含在内,由于正如我提到的,连续四十年的两位数经济增长是一个历史性奇迹。您知道,我们不应该把它称为一个奇迹,由于在这个意义上,它是不可能的。但它的确发作了,我们应该对此感到十分快乐。而其中心靠的是量化信贷政策。所以,很明显,中国央行是明智运用信贷政策的央行。 |